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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12-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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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頭角和觀塘間的夜，晚風柔煦，總是靜寂無聲。我對這裹的頭一個印象，還是在巧明街工廈匍匐的每一夜。觀塘的每一棟工廈，都是一棟大樹，結實纍纍地孕育着每一顆小小的夢想，用努力和汗水滋潤，總有一天，一個個果實一定會飽滿熟透。這一區，是夢想在香港的植根地，其名未揚的樂隊、努力不懈的攝影師、熬夜爆肝的電影派、敲打鍵盤的小說家...發芽、成長、掛掛一個又一個黑眼圈的人們，有着堅定不移的心，不動輒絲毫。努力是不會騙人的。大學時期的一位前輩，熠熠生輝在巧明街工廈的一室中努力，桀驁不馴幾乎是專為他而設的名詞。中學放蕩不羈，然後慢慢一步步再讀上大學，最後用其最佳動畫畢業，他要做的話好像什麼都阻不了。那時的我，懵懂呆滯，他卻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給我的機會，到在他工作室寄住學習，到分道揚鑣，他接納了本來一無所有的我，然後給予了我價值觀、人生觀和人生的方向。他仍然是我很尊敬，非常尊敬的一位朋友。牛頭角一直走，今次的目的是在志聯工廠大廈的談風VS再說。一點都不好找，仍然聲名鵲起，必有其過人之處。走到了後巷，找到了晚間時份的後門，升降機就這樣緩緩停在十樓。一個從差館上街抬回來的鐵閘，髤上了談風：VS：再說，一拐右，又是
我對這裹的頭一個印象，還是在巧明街工廈匍匐的每一夜。
觀塘的每一棟工廈，都是一棟大樹，結實纍纍地孕育着每一顆小小的夢想，用努力和汗水滋潤，總有一天，一個個果實一定會飽滿熟透。這一區，是夢想在香港的植根地，其名未揚的樂隊、努力不懈的攝影師、熬夜爆肝的電影派、敲打鍵盤的小說家...發芽、成長、掛掛一個又一個黑眼圈的人們，有着堅定不移的心，不動輒絲毫。
努力是不會騙人的。大學時期的一位前輩，熠熠生輝在巧明街工廈的一室中努力，桀驁不馴幾乎是專為他而設的名詞。中學放蕩不羈，然後慢慢一步步再讀上大學，最後用其最佳動畫畢業，他要做的話好像什麼都阻不了。那時的我，懵懂呆滯，他卻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給我的機會，到在他工作室寄住學習，到分道揚鑣，他接納了本來一無所有的我，然後給予了我價值觀、人生觀和人生的方向。
他仍然是我很尊敬，非常尊敬的一位朋友。牛頭角一直走，今次的目的是在志聯工廠大廈的談風VS再說。一點都不好找，仍然聲名鵲起，必有其過人之處。走到了後巷，找到了晚間時份的後門，升降機就這樣緩緩停在十樓。一個從差館上街抬回來的鐵閘，髤上了談風：VS：再說，一拐右，又是一番天地。一條走廊掛滿了自行車，一大張沙發、閱書區、開放式廚房，走到盡頭，才是餐飲區和用餐區。
一眾樂隊因為以其低音結他手阿鵬為主廚，慢慢發展了現在的談風再說，單是那個名字，都已經夠一班文青打咭打個不亦樂乎。有人可能會奇怪，為什麼樂隊會做成餐廳的模式經營。其實本來樂隊名稱是tfvsjs，原意為頹廢：VS：精神。輾轉來到工廈租下了4000呎的地方，樂隊決定把她發展成為餐廳，才不負這麼大的一遍地方。
他們把舊有的地板保留，用老店棄用的招牌作裝飾，更把一些牆身已開始掉落的斑斕保留，陳舊味全無突兀，單要挑剔的話便是冷氣喉管暴露在外始盡有欠美觀，但亦不用為此而把全個天花髤至墨黑，鴿灰與白，楺合成最簡約有力的顏色。其椅子亦幾乎每張不一，有些更是他們友人的作品，落花無言，人淡如菊，不彰顯自然地成為了這默默的一員。聽說這裹的裝修，都是成員們親力親為的傑作。在各自幾乎有正職的同時，能再在閒暇時間努力。在他人追看電視劇或打遊戲機時就是耕耘際，夢想從來都不廉價。
這裹的二人晚餐因名聲而水漲船高，要價上$700多，幾乎已到中高級餐廳的價格，在工廠大廈來說看來定位是高了一些，友人和我最後決定散叫，反而能嚐到更多心水菜式。而以下的菜式，是十一月的餐單，季節不同，不時不吃。
Hamachi Tare Tare 油甘魚他他 $116Pickle Red Onion, Sichuan Pepper Chips 醋醃紅洋蔥,花椒脆片
阿鵬不希望所有的西餐都是煎牛扒，了無新意。在三星酒店學廚，中華廚藝學院畢業的他，就已經時常做上筆記。
菜式令人耳目一新，絕不死板，花椒用上風乾機風乾培烘備用，口感和味道出奇新鮮，再切幾片紅菜頭，一翻開就是一大堆油甘魚刺身粒，加上些許蒜頭，幾條青辣椒意外香口好吃，拆一小塊脆片把油甘魚放上，一口噬掉，配合上算不上很無縫，卻是很新穎大膽的嘗試，嶄新的舌頭觸感。
Braise Duck Leg 燴鴨脾 $120Chinese Yam Sauteed, Apple Puree, Beet Roof, Coffee 炒山藥,蘋果茸,紅菜頭,咖啡
那自家製的蘋果茸非常好吃，酸和甜的平衡度控制得宜，把蘋果放進攪拌機打成蓉，再加水細火慢煮至糖漿狀，那粉紅的色澤應該是來自紅酒醋，所以會微微地酸卻絕不濃烈。山藥本無味，加上些許迷迭香炒熟，蘸上紅菜頭汁又是一番風味。不過本人對紅菜頭實在難以欣賞，鴨脾肉質不俗但味道不算突出，微微煮過後用武火燴熟，但以燴來說，味道過於淡薄，或許只用上了高湯。
Garoupa 石班 $142Deep Fry Artichoke, Risotto, Green Tea, Green Turnip Puree 炸朝鮮薊,意大利飯,綠茶粉,青蘿蔔茸
全晚我最喜愛的一道菜式，用牛油調味把石班輕輕煎好，青蘿蔔茸和蘋果茸幾乎一樣地出色而且有不弱的綠茶味，配上清淡的白魚身兩者相輔相乘，魚身絲毫不腥；意大利飯微微軟糯了一些，但不減其魅力，忌廉味比綠茶味更濃郁，香滑綿密，大肆地放縱着味道奔馳，最後一道菜異常滿足。
Mint Ginger Beer 薄荷薑啤 $38我以為會有很重的薄荷味，卻清爽怡人。茵綠的顏色單調又不失美感，想不到薑啤配上薄荷的味道可以這麼清新，買一束新鮮薄荷葉摏碎，倒上薑啤，微微攪拌，一定又是一個美好的涼夜。
六個人一隊的樂隊，有人開公司代理售賣外國鼓，有人讀了三年設計課程和朋友一起搞後製，有人拍電影拍MV，有人做廚師主理了這間談風。在這個追逐夢想是廢青的年代，個個為一層樓賠上二三十年人生為正道的年代，以後怎樣？以後再說。她是一間很特別而有趣的餐廳，如果你要找上一個好的味道，這裏並不適合；但如果你想要一個新的嘗試，請你尋覓一訪。就一如菜式想表達的世界，尋夢者要走的，是一條個性的道路，嶄新的道路，自己的道路。
文首提及的那位友人，現在已鮮少聯絡，現已自立問戶，當上了導演，一張張照片自信滿滿，一步步仰首踏前他的路。那時在觀塘和他同住一陣時，我剛起牀梳洗，他剛攤回床休息，睡前和我閒聊幾句時，他說：「從少我們知道我們要做一個有用的人，但卻沒有人告訴我們，那應該是為他人有用，還是讓自己有用。」然後在我沉思中，緩緩睡去。一個人成功或許不需要刻苦，因為你為你所喜愛而努力，但需要堅持。現在的我，依然朝九晚六(希望是六)地上下班，慢慢地，世界觀和距離和他又遠了很多。有一天，我希望我能找回他，一起做個夢，就好了。
我不知道平穩地按圖索驥打一份工，生兒育女，過上一生會比較幸福；或是在驚濤駭浪下追逐自由，飄泊浪蕩會比較自在。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選擇，從來沒有對錯。成功就是讀好書成為醫生律師金融才俊，失敗就是作家音樂設計哲學，香港這個社會一直在摧殘和打壓夢想，因為大部分人，連夢想都看不起，連自己都看不起，卻要別人來認同你。人很難同時擁抱平穩和自由，兩者取其一，任君喜好。
或者，一輩子都不選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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