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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01-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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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杂志上偶然看见关于这鮨店的介绍, 说是 西村弘美 的高徒主理的新店。 西村弘美 - 前西村日本料理的总厨, 可算是第一批从日本来港开店的师父之一。 当年比较有名气的, 还有现在 银座大仓 的 大仓师父 和 见城日本料理 的 见城师父。 西村先生两年前因健康问题离开 西村,听说回日本静养。 后来有传闻他与其他人合作, 进军中国市场云云。 近年又辗转回港建立 美村日本料理。 现时于 福村日本料理 掌厨。老实说, 我对 西村师父 的印象不太好, 原因可能是三年前首次光顾 西村 时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吧。 记得当时坐在 counter 和他攀谈时, 他那个不屑一顾的作风, 还有他独有的 ” 村” 派寿司 counter。 如果大家有留意, 不难发现 ; 大多数的寿司 counter 都尽量和客人接近, 一方面能和客人沟通 ; 了解其喜好 ; 最重要的, 还是为了方便师父们, 能将握好的寿司尽快放到客人碟子上。 但他的 ” 村 ” 派 counter 却偏偏反其道而行。 做得又高又深, 不仅师父难以放下寿司, 客人也难以一睹师父精湛的手艺。 怪哉!一如以往, 光顾前先来电询问一下
西村弘美 - 前西村日本料理的总厨, 可算是第一批从日本来港开店的师父之一。 当年比较有名气的, 还有现在 银座大仓 的 大仓师父 和 见城日本料理 的 见城师父。 西村先生两年前因健康问题离开 西村,听说回日本静养。 后来有传闻他与其他人合作, 进军中国市场云云。 近年又辗转回港建立 美村日本料理。 现时于 福村日本料理 掌厨。
老实说, 我对 西村师父 的印象不太好, 原因可能是三年前首次光顾 西村 时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吧。 记得当时坐在 counter 和他攀谈时, 他那个不屑一顾的作风, 还有他独有的 ” 村” 派寿司 counter。 如果大家有留意, 不难发现 ; 大多数的寿司 counter 都尽量和客人接近, 一方面能和客人沟通 ; 了解其喜好 ; 最重要的, 还是为了方便师父们, 能将握好的寿司尽快放到客人碟子上。 但他的 ” 村 ” 派 counter 却偏偏反其道而行。 做得又高又深, 不仅师父难以放下寿司, 客人也难以一睹师父精湛的手艺。 怪哉!
一如以往, 光顾前先来电询问一下今天会有什么鱼介, 大师父姓名, 并希望大师父能抽空为本人握寿司云云。
今晚 7: 30, 抱著探秘的心态, 我来到了这里: 寿司庭
席 翻开门幡, 眼前出现一个用漂亮浅色桦木做的典型 ” 村 ” 派 寿司 counter, 还真的高得有点像城墙。 上面的几盏射灯, 把整个 counter 照得发亮。 客人如果想有点私人空间, counter 后方还有数张 table。 Table 和 counter 的感觉恰恰相反, 桌子上方只有一盏吊灯, 朦胧的光线扩散整个桌面, 给人带来一种柔和的温暖感。
今晚调理场内有三位师父, 为我握寿司的, 是大将 : 萧师父。
... 曲尺形的 counter 的能容纳 8 位客人 ; 最亮眼的, 要算是中间的一个冰槽了。 冰槽里铺满冰块, 上面陈列著今晚运来的新鲜鱼介。 老实说, 今晚所陈列的鱼介并不算多。 而且体形甚小。 我跟萧师父直言, 他解释说其实今晚叫了颇多鱼介, 但货运来打开盒子检查后发现, 很多来货都不太好, 所以没有拿出来, 有些还直接退回供应商。 ” 那每日的来货不就是像在碰运气吗? ” 我反问。 ” 也不是这样, 像今天,日本下大雪, 应来的货也受天气影响。 平常不会这样的。” 他无奈地说。 ” 那我今天算是运气不好了。 ” 我叹气道。 ” 不要这样子, 今天鱼货不多, 但昨天也来了不少, 贝类也很不错, 就给大家一个机会吧!” 他说得很诚恳。 ” 那还等什么? 就开始吧! ” 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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寿司いろいろ 今晚合共吃了29 贯, 水准一般, 但萧师父的诚意和对日本料理的认识却无庸置疑。 而且整个流程的起承转合也十分恰当。 可能是我先前对他说今晚的鱼介不太特别, 也可能他想给我来一个少见的 寿司作示威, 第一件居然送上油脂丰富的 鳕鱼, 但第二件却是味道清淡的 皮剥 (剥皮鱼)。 除此之外, 其他都很不错, 而且还有一些非常值得记录下来 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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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持ち牡丹海老 在日本, 很多地方都有出产 牡丹海老, 今晚要吃的来自北海道。 虽然不是活的, 但也算十分新鲜。 萧师父把虾卵小心地剥下, 放回虾肉之上, 滴了几滴酱油后, 放在我的碟子上。 虾肉雪白, 虾卵是漂亮的碧绿色, 在强光下闪闪发亮。 一囗吃下, 虾肉香甜软糯, 虾卵很多, 而且粒粒鲜美, 两者混合, 滋味无穷。 但如果师父能够再加入其脑髓, 把整只虾从头到尾都活用上去的话,一定会更加美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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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柳 青柳 在香港鮨店不算常见, 大家可能不太认识, 但如果提到 ” 小柱 ” 的话 , 大家就比较熟悉了。 小柱 其实就是青柳的贝柱。 活的 青柳 肉质爽脆, 如用冰水洗一洗, 让贝肉进一步收缩的话, 其脆度能更提升。 但它有带一点苦涩, 可算是其独立之处。 今晚的青柳不算特别脆, 但能在香港吃到, 可说是难能可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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虾蛄 在调理场内, 有一个小型鱼缸。 其实里面也没有什么鱼, 只有一条, 据说是师父们钓上来的河豚, 身型只有一个网球大小。 还有几只小虾和几只虾蛄在畅泳。 虾蛄, 又名濑尿虾, 在香港的很多鮨店都能吃到。 在我以前的食评内也偶有提及。 在吃这件虾蛄 寿司之前, 最美味的, 是今年 6 月在 鮨银座おのでら 吃到的一只 子持虾蛄 ( 有兴趣可参考我以前的食评 : 银座から世界へ)。 但我万万想不到, 今晚的竟能更上一层楼。
萧师父在剥壳的时候, 我往鱼缸里一瞄, 里面的 虾蛄 不见了。 换言之, 师父手上这只是活的。 这只虾把我的兴致提升了不少, 原因是, 其他鮨店里的一贯做法是预先将虾烫熟, 剥壳后便放在冰箱里, 吃的时候往往是又冷又硬。 鮨银座おのでら 的比较讲究, 我觉得他们烫熟以后没有放进冰箱, 反而放在室温中自然冷却, 要吃的时候才把虾壳剥掉。 所以吃起来虾卵不会很硬, 而且肉质还富弹性。 今晚的虾蛄, 鲜度绝对是最好的。 烫熟后即剥即吃, 肉质极弹牙, 而且味道鲜甜无比。 萧师父预告说他会在上面放上 ” 虾子” 提鲜。 我笑说 : ” 虾子? 是张荣记的吗? ” 萧师父笑而不答。 直到寿司放到我碟子上, 他才说: ” 虾子是我们自己炒的。” 我一看, 哗! 他们所谓的虾子, 居然是用 牡丹虾 的虾卵炒成的。 牡丹虾卵比其他虾卵大很多, 炒成后依旧留有本来的颗粒状, 入囗还有点脆脆口感。 炒过的牡丹虾子带有浓厚的咸香味, 配搭著鲜甜的虾蛄 … 哗! 这是我在香港暂时吃到最好的虾蛄寿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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虾蛄の爪肉 爱吃濑尿虾的人, 一定知道它除了身上的虾肉以外, 还有一个地方的肉也非常美味。 那就是它的前臂肉(爪肉)了。 虾蛄的前臂非常有力, 能轻易敲碎像 贝壳 或 蟹壳 之种等硬物。 以下的短片十分有趣, 也力证我所说的, 十分值得一看。
萧师父为了不弄伤爪肉, 下剪时格外留神, 弄了很久, 终于把两只虾蛄 ; 共四只爪肉, 折了出来。 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, 却只能做出一件寿司 (其实寿司料还不足够, 再多两只爪肉就差不多了)。 因为我以前有吃过, 今晚的就自然让给太座品尝。 我还特别叮嘱她 ; 要珍而重之的吃, 因爪肉得来不易。 她一口吃下,说爪肉又甜又弹牙, 还有点在吃 ”田鸡” 大脾肉的口感。 萧师父给她的形容词逗得格格的笑。 从太座的表情得知, 这件 爪肉寿司 味道也是一绝。 下次有机会再碰到的话, 我就当仁不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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穴子 记得上一回吃到好吃的穴子鱼 寿司是在 志魂 ( 请参考我以前的食评: 一期一会 (后编))。 在那篇食评里我说过, 要是下次再碰到美味的穴子鱼时, 我就会告诉大家有关 ” 皮朝外, 肉朝外 ” 的答案, 想不到那么快就给我遇到了。 今晚的穴子鱼十分好吃, 虽然是养殖的, 但难得鱼肉很厚。 萧师父把它烤得热烘烘的, 把鱼油活化之余, 表面还多了一份焦香。 入口柔软, 而且酱汁的味道也很浓郁 … 好吃!
题外话 : 穴子鱼究竟什么情况应该 皮朝外, 什么时候又要 肉朝外 呢? 这个问题, 我曾经问过很多师父, 有些还真的回答不出来。 其实在煮穴子鱼的时候, 鱼会因鱼皮收缩的关系而整条往中线 (鱼的背脊) 卷曲起来。 而且越接近尾巴, 卷得越厉害。 所以,如果你吃到是 穴子下身 (尾巴) 的话, 那 99 % 都是肉朝外的。 ( 如果大家到现在还是不清我在说什么的话, 我见议大家先去看一下我在食评 : 一期一会(后编) 内的短片。 短片内的两件穴子寿司, 上面放盐的, 就是 肉朝外 ; 旁边涂了酱汁的, 就是皮朝外 了。) 因下身卷曲严重, 师父除非刻意把鱼压平, 否则只能握出 肉朝外 的穴子寿司。 但 穴子上身 (前半部) 没什么卷曲, 师父可以自行选择 肉朝外, 或者像我今晚吃的这件穴子一样, 以 皮朝外 的方式握。 但 … 那究竟有什么不同呢?
煮过穴子鱼的人都知道, 穴子鱼的鱼皮又薄又黏, 一不小心或手艺不佳者, 非常容易把鱼皮握破。 对师父而言, 肉朝外 绝对容易掌握。 但对食容来说, 皮朝外 却更好吃。 原因是, 有鱼皮保护的那一边在煮过后会比只有肉的一边更滑嫩。 而且我们敏感的舌头会告诉我们, 粗糙的食物不好吃 (大家有兴趣印证的话, 可以请师父握两件 穴子上身, 一正一反来试吃看看)。 所以, 如果师父希望客人能品尝真正的美味的话, 大都会小心翼翼地握出 皮朝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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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寿司? 没有深究这个 寿司叫什么名字, 但一般而言, 如果将所有贵价食材混搭在一起的话, 那个寿司的名字大都和该鮨店的名字一样, 所以我斗胆称它为 "庭寿司"。 这个寿司混合了 酢饭 、鲔鱼茸 、葱 、甘海老 、 海胆 和 鲑鱼卵, 有层次地放在一个大匙羹上, 但 … 我不太欣赏。 最大的原因是, 味道没有因食材多而变得更好吃, 食材本身的特质反而起了相克的效果。 例如: 碎葱和鲔鱼茸是相配的, 但把大葱, 本来该切粒的, 切成细丝却弄巧反拙, 因为大葱的嘴嚼时间和鲔鱼不吻合, 无法发挥压腥的作用。 而且, 咬到面积较大的葱的时候, 辛辣味太重, 使本来味道清淡的 甘海老 失真了。 还有, 虽然这的海胆味道不错, 渍鲑鱼卵也好吃, 但放在一起却互消鲜味 (我以前也曾吃过两者这样配搭, 但当时的鲑鱼卵没有酱油渍)。 今晚这个 ” 庭寿司 ” , 视觉效果还可以, 但论味道的话, 我不敢恭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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鳕の白子 ” 呀! 还有这个,忘记了! ” 萧师父忽道。
” 哈! 你果然还有好东西没有拿出来。” 我笑著说 。
见他在冷冻柜内取一盒白色的东西, 说道 : ” 吃不吃白子? ”
” 白子? 什么鱼的白子? 鳕鱼白子? 或是乌鱼白子? 是鲑鱼白子? 或是河豚白子? ” 我一口气地问著 (双眼发光的我, 希望答案愈后者愈好)。
” 是鳕鱼白子。” 萧师父答。 我虽然带点失望, 但还是点头示意。
” 你想怎样吃? ” 萧师父问道。
” 一件生的吃, 一个用烤的, 会不会太麻烦?” 我不好意思地问。
” 要海苔吗? ” 他问。
” 没海苔你握得了吗? ” 我大惊道。
” 你说就可以了。”
之后, 萧师父从那一大撮的白子内切了四件出来。 拿了两件进厨房, 吩咐助手把表面轻烤。
大部分师父握生的白子寿司都是以军舰的形式。 原因是, 白子比豆腐还要柔软, 无法直接握制, 只能盛在军舰上。 今晚萧师父说要握一件不用海苔的白子寿司, 我非常怀疑。 烤过的 白子 还勉强可以, 生白子怎么握? 而且生白子的表面极滑, 涂上任何酱汁均无法把味道留在上面, 要调味就只有一个方法, 这个方法我曾经在以前的食评提及过, 大家还记得吗? ( 有兴趣知道者可参考我以前的食评 : 普通に良い )
今晚萧师父没有握出 生白子, 所谓不用海苔, 只是简单地把 白子 放在预先握好的酢饭上而尔。 可喜的是, 他也知道把味道停留在光滑表面的方法。 我一口吃之, 这个白子鲜味无穷, 膜壁不厚,用舌头一压即破。 加上 Ponzu 果冻的酸, 非常好吃。 与此同时, 萧师父将烤过的白子也握好并递了上来。 烤白子表面微焦, 上面的水份被收干后使膜壁坚硬了不少。 这件寿司师父完全没有调味, 我放入口一咬, 膜壁瞬间爆破, 烤过的白子味道凝聚, 一下子释放, 鲜味更上一层楼。 今晚两件白子都非常 creamy 可口, 大家有机会一定要试试。
…
豆乳 x 赤豆 ”这里有什么 甜品?” 我问。
”我们有海盐雪糕! 很特别的, 是从日本运来的!” 萧师父一脸自豪的介绍著。
”No Heart! 有自家制的甜品吗?” 我问。
”你等一下, 我去看看做好了没。” 说话的不是萧师父, 反而是从厨房探头出来的厨房师父说的。 不一会, 他把一只金黄色的漆器交给萧师父, 请他递给我们。 我接过金碗一看, 一块两吋见方, 纯白色的豆腐被放到碗的正中央, 上面还有一小撮赤豆。 我吃了一小口, 像豆腐的那块东西非常有豆香, 但它不是豆腐。 ” 这是怎么做的, 可以告诉我吗?” 我好奇地问。 厨房师父欲言又止, 最后还是慷慨地告诉了我。 原来这是豆乳。 做法说难不难, 只要把豆浆凝固即可。 但也不是易事, 因为凝固下太多, 豆乳会很硬, 下太少, 豆乳会出水。 恰到好处, 就已经不简单了。 上面的赤豆不太甜, 太座喜欢, 我却不以为然。 可能是我个人的偏见, 我认为, 除非是煮赤豆饭, 如果要把它做成豆蓉的话, 砂糖要放多一些。 这样不仅吃了有幸福甜蜜的感觉, 而且糖份也能令赤豆表面格外有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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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蜜バニラ 厨房师父找著找著, 给他发现还有一个 黑蜜 Vanilla 雪糕, 问我要不要试试。
黑蜜其实是用黑砂糖煮成的。 黑砂糖的主要材料是甘蔗, 把甘蔗榨汁后不断练煮, 最后水分慢慢被蒸发, 糖的浓度也变得越来越高, 颜色也就越来越深。 这个雪糕的黑蜜是放在杯底的, 好让吃的人把整杯覆转放在碟上, 把盛雪糕的胶杯取走后, 让黑蜜自然流下。
这个黑蜜 Vanilla 雪糕, Vanilla 不太香, 雪糕和黑蜜都不太甜。 对爱吃甜但又怕胖的人可能很适合, 但对我来说, 我比较不喜欢这种暧昧的甜。
题外话/补充资料:
萧师父十分健谈, 对日本料理的知识著实不少。 今晚的晚宴吃了整整四小时, 虽然鱼介不太特别, 但师父们都报以真诚。 萧师父还叮嘱我, 下次再来时, 一定要预早一天告诉他, 好让他有充分准备...
(以上食记乃用户个人意见 , 并不代表OpenRice之观点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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